在某个煦日微暖的午后,我独自依偎在一处阳光可及的地方,倒一杯清酒,突然好想就这般静静地遥望着窗外,且观花影,且听风声。 闲来无事,于是便又翻开了陶潜的诗集。“不慕樽有酒,不慕琴无弦。慕君遗容利,老死此丘园。柴桑古村落,栗里旧山川。不见篱下菊,但余墟中烟。”每次读到这句,都会不禁地反复斟酌许久。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境,才雕琢出了这般怡人的画面,一物一景中,又隐藏着怎样一种的恬淡? 婉婉羞日落西山,翩翩青鸟倦东还,屈数浮生几事憾,未曾偷得半日闲。细数过往,我们已然在喧嚣的尘世之中几经流离,几经辗转,而今却只落得满身的尘埃迹迹,锈印斑斑,于是,便好想能够掬一捧淡然,寻一处净土,随遇而安。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事明日寐,双耳不闻窗外事,笑看春叶碾秋灰。隐居桃源深处,任世外春去秋回,叶落雁归,我都愿携一缕安然,心如止水,静观流年,品悟喜悲。那如画般的田园,如诗般的美景,一场梦尽,终究只不过是些镜花水月尔尔,写在纸上,藏于梦间。 而如今,遍观窗外,朝朝纸醉金迷,夜夜灯红酒绿。再看自己,曾在庸庸碌碌的喧嚣之中,迷失了多少韶光,又错过了多少花期。为得求生,溜须拍屁,为得虚名,争名逐利。言不由衷,只好无奈自勉:如能安分守己,谁愿颠沛流离。 我静静地倚在窗口,一把藤椅,从煦日微暖坐到了日落西山,一杯清酒,从情深意浓喝到了色褪味淡。佛曰: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又或许果真如此,万念皆由心生,由情起,无关风月,无关冷暖。心若怡然,一眼望去,那个时节,又何处不桃源,何处不南山? 行走于庸庸碌碌的红尘之中,我只愿掬一捧淡然,随遇而安。于行道之旁,且看桃花成荫,柳絮如烟;于喧嚣之末,且听风声如诗,鸟语如弦。此般惬意,更与谁人言? 心若淡然,处处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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