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热爱传统的人,酒量也要好—— 因为,这一生要喝好多酒。 出生三天之后的男Baby,可能将要迎接人生第一个为自己而设的酒宴—— 俗称「洗三」 仪式,在艾叶、花椒等中草药的煎汤里洗个澡,然后被前来围观、顺便喝酒的亲朋好友欣赏一番。 一个月之后,就到了爸妈要请亲朋好友喝「满月酒」、庆祝你成功存活一个月的的时刻。好处是,你会收到很多礼物,并在宴会上看到很多精心准备的红色鸡蛋,外婆还会为你准备一些米酒。困扰的是,亲友们这次围观可能会捏捏你的脸和胳膊。 为了给柔弱的Baby和需要休息的妈妈更多恢复时间,很多现代家庭会化繁为简,把它们浓缩在一个隆重的仪式里——出生百天庆。这天亲朋好友会带着礼(红)物(包)来喝你的「百岁酒」,虽然你还没有一岁大。你会以一脸懵懂的表情出现在很多人的朋友圈里。 然后你一周岁了,到了该喝「周岁酒」的时候。如果你冥冥之中有了一点点意识的话,一定会对人世间如此频繁的庆贺仪式感到迷惑。不过还好,在接下来的人生中,围绕着你出生主题的宴会不会再有什么吸引力,大家都去关心新出生的宝宝了。 春去秋来,一点点长大。除了一年一度较为简单的生日宴会,你会发现,需要喝酒庆贺的时刻还真多,对于仍然在玩泥巴、童年期的你来说,最值得期待的还是各种节日。 「街头灯影逐花影,村中梅香伴酒香。」说的就是元宵节的热闹场景,除了有好看的花灯,热腾腾的汤圆,还有「元宵酒」(在广东地区称为「饮灯酒」)喝,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开怀畅饮,一定会分你一碗酒酿元子。 农历二月一日是中和节,又称春社日,是祭祀土神,祈求丰收的节日,有饮中和酒、宜春酒的习俗,说是可以医治耳疾,因而人们又称之为「治聋酒」。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节日很快就过去,就进入了雨纷纷的清明时节。 在这个大地回春的时刻,似乎是出于对刚过去的寒冬的敬畏,清明的寒食,不管是凉饭、冷饽饽还是青团,都让节日笼罩着一丝冷清的色彩。人们带上酒食祭品去上坟扫墓,洒上一杯凉酒敬故人,剩下的酒留给生者相聚,还可以带着去踏青。悼念、祭奠、思念、新生和延续,这是「清明酒」的味道。 端午节除了吃粽子和赛龙舟,喝酒的名目也非常多。有辟邪、除恶、解毒、让白娘子现出原形的雄黄酒、菖蒲酒,也有为了壮阳增寿而饮的蟾蜍酒和镇静安眠的「夜合欢花酒」。其中菖蒲酒流行较广,是非常传统的时令饮料,历代帝王也将它列为御膳时令香醪。 中秋节赏月,除了配水果,酒也必不可少。又因为是合家欢聚的日子,挚友相会,可以看央视晚会,也可以对酒当歌。从清代开始,中秋节就有饮桂花酒的习俗,桂花酒色泽浅黄,带有山葡萄的特有醇香,酸甜适口,醇厚柔和,余香长久,据说月宫的吴刚也一直在遥远的那一边酿饮桂花酒呢。 九九重阳节,又称九节、茱萸节,时为农历九月初九日,有登高饮酒的习俗。在这个位围绕着长者的节日里,人们喝的是「菊花酒」。 《本草纲目》中说,菊花酒可以「治头风,明耳目,去痿,消百病」,「令人好颜色不老」,「令头不白」,「轻身耐老延年」等,也是最合老年人心意的酒。 转眼到了「除夕夜」。这是一年之中最令人期待的节日,从拥挤的年货超市到门口的炮竹,平日恼人的嘈杂和喧闹都显得温馨起来,所有的温情都团聚在一夜之间。除夕可能是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一次通宵的守岁,一个期待已久的红包,一张全家福,却少不了一顿欢聚的「年酒」。 除夕之后,就是阴历的元旦,即我们现在通称的「春节」,古代又称「元日」,是新一年的开始,自古以来一直是最为隆重、热闹的节日。换上一身新衣,准备一席佳肴,当然少不了一杯包含了希望和祝福的吉祥酒,人们通常会饮用寓意吉祥、康宁、长寿的「屠苏酒」和「椒花酒」。 屠苏酒是一种用肉桂、山椒、白术、桔梗、等调配而成的酒,可除瘟气、防疠疫;椒花酒是用椒花浸制的酒,有香气,泡酒能暖胃强身。 把上面这些节日反反复复过个十几年,就要迎来迈向成人社会的「成年礼」。在古代,是男孩子的20岁(冠礼)和女孩子的15岁(笄礼),现代社会把它统一到法定成年的18岁。18岁是一个转折点、少年时代的诗意和幻想终于开始照进现实,可以名正言顺的喝酒。成年礼这一天往往也和「升学宴」、「谢师宴」重合在一起,值得大摆一桌酒席。 对于现代人来说,18岁之后的生活还有一段甜蜜的校园青春期,在少男少女们的伊甸园和象牙塔里,免不了要喝名目繁多的酒:失恋酒、挂科酒、闺密撕逼酒、多愁善感酒、通宵聚会酒、社团酒等等,最后,再以几场撕心裂肺的散伙饭和「离别酒」告终,各奔东西。然而这才比较像现代人的成年礼吧。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疲于生活或是固执理想,也要喝不少应酬社交的酒,直到第一次作为主人大摆宴席——办「喜酒」。 就算是平时滴酒不沾的人,在自己的婚礼上也得喝上个几杯。婚宴上你可能会见到那些很多年前参加你满月酒的亲戚:蓄起胡须的当日少年,眼角爬上皱纹的昔日少妇……你们彼此并不熟悉,却也快乐的碰着杯。那喜酒喝什么呢,中式西式,白酒黄酒葡萄酒或是香槟,只要带着祝福的意味,统统都可以。 人生过完这一段,似乎剩下的、完全属于自己的节日并不多了。你可能会在新家布置一场小型的「安家酒」,在某一天拥有属于自己的「开业酒」。 某一天,一个新的生命降临。你会为他操办那些你经历过的、如出一辙的酒席,满月、成年、婚礼,和他/她一起经历那些四季轮回的节日,雄黄酒、桂花酒、屠苏酒……你发现这些昔日带着喜庆愉悦色彩的节日酒,味道变得越来越微妙,回忆的份量也越来越重。 直到有一天,属于你的、关于你生命进度的节日似乎又回来了,60岁、70岁、80岁甚至100岁,这些节点又变成值得庆贺的时刻了。你开始喝别人为自己准备的「寿酒」。 「丧贺寿,有寿幛、寿烛、寿桃、寿面等。隆重者设寿堂,摆寿烛,张灯结彩,寿翁坐在正位,接受亲友、晚辈祝贺、叩拜。仪式完毕,大家共吃寿宴,饮寿酒。」 再一次把主动权交给别人,从人生的重担里抽身。最后,在陆陆续续参加了几场至关重要的丧礼酒席后,等着自己那一个,生命开始倒叙,回归起点。 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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