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酒文化源远流长,自从酒浆出生的时日起,酒中传奇故事便相伴而来了.仪狄酿酒于树洞以及杜康的"以秫制酒"之说,都覆盖了一层神秘色泽.后世酒徒无暇叩问其真伪,只管在美酒中飘飘然去当神仙就是了.也许正是这种百无禁忌的逍遥,与人生寻乐有着相依相恋之处,使酒从出生之日起,就与人间学产生了关系,因而留下了多少与酒相干的神话故事. 昔读晋时张华所着的《博物志》(古代话本《搜神记》也将其纳入其内),有这样一则令人过目难忘的传奇故事:古代有个名叫狄希的酿酒人,他酿造出来一种"千日醉"的好酒.一日,一位与其相识名为刘玄石的酒客,慕其佳酿而来饮酒.狄希对玄石说:"酒还没有酿好,饮后怕有不利."但玄石自封为酒中之圣,对此不认为然;之所以如此,因为他还没有遇到过能让他酒醉之酿.因而强买此酒定要饮之.狄希只给他倒上了一杯酒,同时警示他说:"只此一杯,可睡千日.你如爱好它,可以醒后再来.玄石饮后以为狄希话中有诈,便不快而别.一路上他只是脚下有些踉跄,待回到家中便醉逝世于地.家人不知其故,便将其哭而葬之.三年后,狄希算计了一下,玄石已然到了再来饮酒之期,怎不见其踪迹,便去石之家问之.家人答复他说,玄石已故世三年了,早已葬于坟墓之中.狄希大惊,告之此为酒醉之故,并非真正逝世亡,急令家人掘坟开棺.玄石张目启齿,高声喊道:快哉,醉我者美酒矣!掘墓的人皆大笑之,但在笑声中纷纭倒地--本来是棺中迸发出来的酒气,将众人全体醉倒.虽然谁都知道这是虚构出来的酒事神话,但无不为作者的想象力之丰硕及其艺术夸大之"酷"而叹为观止. 魏晋时的"竹林七贤"常在竹林中畅饮.其中的酒老大当属醉仙刘伶(字伯伦),有关他的酒事传奇较多.昔读《古今辞典》一书,上面有一篇《刘伶明誓》的酒事故事,至今记忆如初.文中是如此描写刘伶恋酒的:别人口渴时要水喝,这位酒魔总是以酒解其口舌之焦.有一次,他口干舌燥时向妻子讨酒喝,其妻一怒之下,不仅将其酒坛之酒完整倒掉,并摔碎其酒坛.妻子奉劝他说,醉饮对他身材不利.刘伶佯装戒酒状曰:"备酒对鬼神明誓,能力断酒矣!"妻将酒肉备齐,刘伶下跪明誓曰:"天生刘伶,以酒得名:一饮一斗,五斗又醒;妇人之言,决不可听."于是又在欢饮中痴醉.笔者认知,这些都属于杯中传奇一类.依据刘伶贪杯而创作的文艺戏曲,笔者亦有所见,值得一提的是"俚曲"中的《醉仙刘伶》:说杜康在河南洛阳开了一个酒店,刘伶闻香而至.杜康唱道:"杜康正在门前站/从南来了个贪酒仙."刘伶唱道:"刘伶开言问兄长/管我饮醉多少钱."杜康唱答:"要你纹银十两整/不醉三年不要钱."成果,刘伶饮酒三碗,便醉倒了三年.当然,熟悉酒史的方家一看,便知这是"关公战秦琼"的人物错位之作,将周时造酒的杜康与晋时的刘伶编织在一起,是驴唇与马嘴的缝合之物;但它解释了杯中传奇,以"戏说"般的荒谬,走上了民间的文艺舞台.这些传奇,或许够不上进入东方"天方夜谭"的分量,但后世与酒结缘的来者,并不过多斟酌其可信度--因为中国古代文人墨客,雅士名流,与酒结仇的少到阿拉伯数字中的0--刘伶的恋酒之憨痴之态,不是也挺符合其天马行空、百无禁忌性情特点的嘛! 因而笔者认知,酒是有情物.笔者虽不敢大言,酒就是才情的同义词,但是笔者可以说,酒是艺术灵感萌发的助燃剂.李白斗酒诗百篇,我们可以将其视为一个传说故事;可是那武夫出生的汉高祖刘邦,竟也会在还乡后与乡间父老子弟一百二十人饮酒作歌.酒酣之际,刘邦以手击筑,竟独自高唱起来:"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家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刘邦何以在此时无私而歌并吟唱出文学韵味非常浓烈的《大风歌》?只有乡情没有酒兴,怕是无以成其方圆.历史上记录他,年青时就是一个喜酒人,年幼时常常找一个名叫王媪的老妇索酒,到了"斩蛇起义"时,他已然是个善饮的大酒家了.但其文韵并不随其霸业胜利而骤然陡升,怕是美酒这个助燃剂,让他能在此欢乐的瞬间,突然燃点起灵感之火,才有了《大风歌》的孕生吧? 据古文《扌庶言》记录:元相公在浙东宾府饮酒.府上有个名叫薛书的幕僚,因酒令之争(古人喝酒常常伴有酒令唱和,笔者后文将会提及),他以酒器掷伤其府公犹子,遂被驱赶出府.此公出府后,借酒劲未消写了《十离歌》,呈献其主人.其歌曰:犬离主/笔离手/马离厩/鹦离笼/燕离巢/珠离掌/鱼离池/鹰离架/竹离亭.之后复作犬诗曰: 驯扰朱门四五年毛香足净主人怜(自比家狗)无端咬伤亲情客不得红丝毯上眠 这都是杯中之酒牵扯出来的奇闻--酒既有助于豪杰亮相,也有助于奴才在酒后显形.然否? 自从炎黄大地出生了酒,杯中传奇像是酒的影子,成为中华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荒谬离奇者有之,平头正脸者也有之.但是不管其表示情势如何,美酒催发了人类丰硕的想象力,它堂而皇之地走进中国文化中的戏剧、戏曲、小说、评书……试想,曹孟德在"青梅煮酒论豪杰"中,如果没有了酒,《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就是有天大的能力,怕是找不出任何一种道具,能演绎出刘备与曹操当时极为细微的心态……能不能这么说,没有天地万物中的酒,中国文化将是一轮缺圆之月. 因而笔者以为,酒在人类文化生涯中,扮演着《红娘》的角色.只不过西方人喜喝红酒,而东方的中国人爱喝白酒.差异仅此而已,时至21世纪的今天,酒成为地球的朋友,有朝一日人类登上月球时,酒必定会追随人类的踪影飞上月球--这不是传奇,而是明天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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