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书、画”是中国人在文化上的四件雅事,“吃、喝、玩、乐”是中国人在生涯中的四个乐趣,其中的“喝”就是饮酒。今天,我们把饮酒当作应酬、公关、朋友聚首和家族聚首的重要手腕,酒的交际功效大大增长了,可是,酒的文化功效却大大减弱了。 酒,对于中国人而言,不是一种饮品,而是一个朋友。朋友分亲疏远近,对酒的称谓也很有意思,分为敬称,比如琼浆、玉液,还有有趣的谦称和一般称呼,这在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尤其是外国人一不当心就会掉进酒文化的“陷阱”。 在英文译本中,水酒被翻译成“waterywine”,美国人霍克斯就掉进了中国酒文化的“陷阱”。其实,水酒是谦称,谦逊的说法,相似的还有薄酒、小酌,都是我们中国人邀请他人做客的谦称,可绝不是说自己的酒质量不好,往里面掺水。但是,在外国人看来,不可思议,邀请别人做客,是自己操心费力之事,干吗还客气呢?中国人历来是重客薄己,自己宁可吃差的酒饭,也得让客人吃好喝好。所以,当中国人一说“略备两三个小菜”,那就必定是场丰富的酒宴;一说“水酒”,别认为是度数低、价格廉价的,确定是度数高的烈性好酒;所以,“水酒”,就如同“寒舍”、“犬子”、“拙妻”一样,充斥了中国文化的谦逊。 在英国,有一个关于莎士比亚喝酒的传说:莎士比亚在青少年时期海量。一次,他听说斯特拉特福邻近的毕得佛小镇上的人都很能喝啤酒,就跑去要和他们较量较量。他问毕得佛镇上的一个牧人:“会喝酒的在哪儿?”牧人说:“会喝酒的不在,只有能啜酒的。”两个人一上来便痛饮啤酒,喝得昏天黑地,成果,这轻量级的人让少年莎士比亚喝得一败涂地。莎士比亚头昏脑涨、步履蹒跚地分开了毕得佛镇。途中,莎士比亚醉倒在路旁一株绿荫如盖的酸苹果树下,后来这株树被称为“莎士比亚的天篷”。 在今天,酒吧里、party聚首上,人们也大多都是采取这样的方法一醉方休,古代的中国人可不是这样。在《红楼梦》里,有这么一段过细地描述了中国人喝酒的全部进程:“先是浅酌慢饮,渐次谈至兴浓,不觉飞觥献斝起来。当时街坊上家家箫管,户户笙歌,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二人愈添豪兴,酒到杯干。雨村此时已有七八分酒意,狂兴不禁,乃对月寓怀,口占一绝云……” 在中国人看来,没有音乐,没有明月,没有诗歌,这如何能畅饮?可在西方人看来,醉后做诗,不是优雅的事情,而是在撒酒疯。 如今,在KTV包间里,放着通俗歌曲,头顶彩灯闪耀,灯光暗昧陆离,这样的场所,喝酒也许不是一种情趣,而是一种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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