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杯酒人生》里,因为主角的一句话,梅洛在美国的销量一年内骤降20%。在南澳采访的这几天,我发明很多酿酒师都不爱好这部电影。 在McGuigan酒庄采访的时候,酿酒师JamesEvers说了一段很有意思的话。他说《杯酒人生》唯一值得确定之处,是它描写了两种较典范的喝酒人:一种是葡萄酒的势利眼,自认为很懂酒,其实知之甚少;另外一种是葡萄酒白痴,不关怀什么品种,能喝就行。在他看来,白痴比势利眼好,至少他们是自由的。 在澳大利亚,梅洛是较主要的红葡萄品种之一,仅次于西拉与赤霞珠。它通常和赤霞珠混调,如果选用100%的梅洛,则酿出来的酒会非常柔软饱满,并且早熟。 "人们说,梅洛让人想起玫瑰花瓣的味道。"菲利普说,"品酒的时候,你得动用一些想象力,并非真的有玫瑰香,只是有一点类似而已。" "爱好莎当妮的人,往往也会爱好梅洛,这种酒会在你的鼻子里留下一种非常柔软的香味。中国人聚餐时,一顿饭会吃很多菜,难免有让步,一般我会推举莎当妮,但如果是红葡萄酒,则可以选梅洛。" 第二杯红酒色彩极深,近乎黑色,名叫添普兰尼洛。有点拗口,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西班牙的一种红葡萄,在西班牙被称为"野兔的眼睛"。15年前才引进澳大利亚,较近几年才开端风行。 "澳大利亚的葡萄品种一般都是从法国来的,水果味重,但添普兰尼洛的特色是咸、涩,有香料的味道,与地中海式食物很配,比如意大利菜、葡萄牙菜,他们的食物咸、干,用很多橄榄油,很好的对比。" 第三杯,赤霞珠。"很特殊的味道,就像你用手搓叶子,手心会留下新颖的青草味。这种酒不易单独喝,口感很涩,因为单宁含量很高,但与食物在一起,却是风味极佳。食物中的蛋白质与酒中的单宁相作用,你的嘴里能立刻感到到食物构造的变更和酒的柔滑。如果你想单独品红葡萄酒,可以选梅洛、黑皮诺或者西拉。" 较后一杯,西拉。这是我们这几天喝得较多的一种酒,几乎每一家酒庄都有压箱底的西拉。很多酿酒师都说,西拉是能反应澳大利亚人性情的一种酒,大方、浓烈、直爽…… 澳大利亚的前列株西拉是一个叫詹姆斯·巴斯比的人在猎人谷种下的,他同时被澳大利亚人和新西兰人尊称为"葡萄酒种植之父"。19世纪20年代,他随着父亲从英国来到澳大利亚,在猎人谷种下了前列株葡萄。10年后,他回欧洲旅行,从法国、德国、西班牙和葡萄牙带回了365种葡萄枝,囊括了当时欧洲几乎所有的葡萄名种,有西拉、黑皮诺、马尔白克、雷司令……其中不少是巴勒斯坦、叙利亚和波斯古藤的后代。 这些葡萄中,有一些因为不适应澳大利亚的气象与土壤逐渐被淘汰,但绝大部分存活了下来,并从猎人谷逐渐扩散到澳大利亚的各个角落,就像几千年前,它们逐渐适应了欧洲的气象与土壤一样。西拉是其中性命力较为兴旺的一种葡萄,它几乎在澳大利亚的每个处所都能生长,衍生出300多种不同的品种,风味各异。巴罗萨的西拉以丰满、浓郁和柔滑的口感着称,而东南部凉快地域的西拉更加收敛、辛辣。云咸、奔富等酒庄都以西拉葡萄酒著名于世。 很难想象,在一个国度,葡萄和人之间有如此类似的命运连累。就像菲利普,他的祖先是法国人,为了回避宗教危害,从法国迁移到英国、美国,又辗转在澳大利亚定居。他的曾曾祖父刚来的时候,在阿德莱德种下了葡萄园,现在已经消逝在城市的建筑里。他15岁立志做酿酒师,半个多世纪的时光里,从巴罗萨走到猎人谷,从猎人谷到库拉瓦拉,又重新回到巴罗萨。 他的儿子不爱酒,但10岁的小孙子却已经显示出对味觉和蔼味的禀赋,爱好陪他一起逛海鲜市场,对食物充斥了试验精力。 告别菲利普之后,我们返回Steingarten,想在那里补拍一张夕阳的照片。 一开端,光线非常硬,刺得人眼睛生疼。风很大,人几乎站不住。放眼望去,一片片绵延翻转的山坡,除了褐色的枯草,几乎一无所有。远处牧场里寥寥的几只羊在吃草。 我想起菲利普说的:"在我眼里,真正的澳大利亚就是红色、褐色、平坦,没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就像他曾经钟爱的库拉瓦拉,一片隔断的、平坦的、笼罩在石灰石上的红土,除了葡萄藤,没有任何绿色植物,但澳大利亚较好的赤霞珠就长在那里。相比之下,巴罗萨是一个太过俏丽的处所。 太阳西斜,阳光渐渐柔和起来,风里也开端有了凉意,葡萄园里传来淡淡的香气。詹姆斯·巴斯比有一句名言:"每个人都应当种一棵葡萄藤。"那时他才20岁出头,在猎人谷邻近的一家孤儿院教书,一个人在那里种了一个葡萄园。 有一天,被澳大利亚的阳光所惑,他在自己的日记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一个男人坐在自己的葡萄藤下,浓荫蔽地,妻儿围绕,成熟的果实触手可及,在这样的阳光里,如果还感到不到较高层次的愉悦,则此人缺少幸福的才能,或者基本不知幸福为何物。" 仿佛就在一瞬间,太阳快速地落下去了,山顶被阴冷的暮色覆盖。 我们驾着车往山下走,没几分钟,太阳又涌现了。这时,太阳一反刚才在山顶的决绝,变得缠绵起来,时隐时现,如影随形。越往下,阳光越柔和,橡树、牧场、荒草,渐渐都覆盖在夕阳温顺的余辉里,西边的晚霞则烧得越来越雄浑,仿佛有人在天空放了一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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