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美国的几年,每每中国同窗聚首,大家都会轮流买酒来作东.美国的烟草和酒类都是专卖,各个州周末限制卖酒的规定各异:比如宾夕法尼亚州周日什么酒都不能卖,而马里兰州则仅仅是不卖烈酒,葡萄酒、啤酒照卖不误.关于酒的规则也是多多:如大学校园禁酒;公共场所不能饮酒;饭店若卖酒则须要酒牌.美国法定可饮酒年纪是21岁,酒吧如卖酒给不足龄的青少年则有被罚款或吊销执照的可能. 我们来美时早过了21岁,去买酒是不会有麻烦的.个别长的少相的人则需带着驾照或护照等有照片的证件出示给卖酒人.麻烦的是进入卖酒的商店以后,面对琳琅满目标酒名品牌和包装,就已经有微醺的感到了.各个国度、产地的各类酒都有,名目繁多,让人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到.我平时跟女性友人对饮的时候多,所以当然是葡萄酒.可又对葡萄酒那些怪僻的名字不甚了了,通常是随意挑一瓶就落荒而逃.有时运气好,随手拿的某瓶酒味道不错,但下次再去时却又记不起曾经买过的是什么酒了. 在华盛顿读书时同窗朋友圈子里很难找到酒知己.读书时关系比拟接近的三个美国朋友,一个因为宗教信仰关系,酒茶咖啡从来都不沾口;一个对酒类不感兴致,基本不知道微醺是什么意境;第三个曾经是一个酗酒者,花了很多钱做了很多心理咨询才胜利戒掉的,现在滴酒不沾.不过,周围的友人中也有酒中高手在. 记得那年跟一帮教授和同窗去缅因州的波兰市开会,在接待会上,可爱的比尔教授拿着他的破旧的钱包逐个给他从前和现在的学生买酒喝,他好像知道他们的偏好,给每个人买的酒都不一样.接待会后我们意犹未尽,一起去比尔教授的房间.一进去才发明,红葡萄酒的瓶塞已经打开了,白葡萄酒正埋在冰桶里.本来他早就预备了几瓶好酒,等着大家去喝呢.比尔俨然一个品酒专家,向我们侃侃而谈:红酒应当在客人来到之前打开,让酒跟空气接触一下,透透气,这样才会唤醒红葡萄酒的醇香;而白葡萄酒则应当冰镇,在客人到齐后开瓶现喝.比尔给大家都斟上一杯红葡萄酒,边晃动边放在鼻子下面闻.接着又介绍起饮酒的学问:红葡萄酒应当是用口小肚大的酒杯来盛,手托着酒杯肚,以便手上的温度传到杯中的酒中,这样酒中的果香就能很好地飘逸出来.酒入口中,要用舌尖、舌面、舌根来分离感受葡萄酒的不同特质,较后下咽才是余味无限. 比尔房间在很高的楼层上,全部落地窗面向大海,海和楼之间是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微微晃动着酒杯,听着耳边忽远忽近的轻言笑语,此情此景就好像多少年来一直在梦境中涌现的一幕,不由让人感叹今昔何昔! 我曾经用看亦舒小说得来的香槟酒知识来伪装内行,对着比尔慨叹,有朝一日能喝上克鲁格香槟就好了.比尔笑了,他告知我不懂酒的人才以克鲁格为光荣,好的酒应当是能让人花费得起而且好喝,美国就有不少的好葡萄酒.比尔给我开了一个酒单,上面写着红白葡萄酒由干至甜的名称及推举产地.比如爱好干白可以买PinotBlanc和Chardonnay;爱好甜白可以选LateHarvestRiesling,CheninBlanc,Gewurztraminer,或Johannesburg,介于中间的是SauvignonBlanc和PinotGris;爱好干红是CabernetSauvignon,Syrah和PetiteSirah;爱好淡些的可选GamayBeaujolais;介于中间的是PinotNoir和Zinfandel.好的葡萄酒大都出在美国西海岸,比如加州、华盛顿州和奥勒冈州,那里阳光富余,早晚温差大,且土质合适优秀葡萄生长.如果年景好的话,雨水合适,葡萄优质,那年的葡萄酒就是珍藏家的较爱了. 有了这个酒单,从此进酒铺就理直气壮了.几年下来居然也"珍藏"了二三十瓶可望增值的葡萄酒.这些酒都放在家里某个宁静的角落,不让老公发明,他的心理蒙受才能实在太差了.有次和他一起逛到一个卖酒的超市,我抱起四五瓶葡萄酒,踱到药房,老公平百无聊赖地伸着胳膊测量血压打发时光,看到我怀中的瓶子,血压仪上的数码忽地一下就蹿上去了.我连忙给他施"降压灵",抚慰他说只是拿过来给他看看,一会儿就放下,今天至多买两瓶.等我把酒放到一边,再回来看时,果然那血压仪上的数字就恢复正常了. 我就像一个葛朗台,守着我的酒,并不舍得喝,每过一阵把酒搬出来看看,心中已满是欢乐.向往着有一天,跟密切的一二朋友把酒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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