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花市买来一棵葡萄树,树茎粗壮有力地回旋在三条竹杆搭起的架子上,枝叶繁茂,刚刚成形的小葡萄,一串串地挂满枝头.花场老板说,这是棵五年的葡萄树,如果今年全体收成的话,应当能摘7公斤左右的葡萄.为了他这句话,我没再去想价钱与物品的价值之间是否能成正比,便爽直地买下了.还顺带买了一盆凤仙花.葡萄树茎回旋得太高,放在车尾箱,车尾箱的盖子基本无法合上.没有其他方法,我便这样,任车尾箱高耸着,载着我新买的葡萄树和凤仙花,招摇过市. 老家的院里有一棵葡萄树,在四方开阔的庭院里,爸爸特意为它搭了一个架子.我小的时候,它也很小,细嫩的枝叶,沿着架子迟缓生长,我总恨不得它长得快些,再快些,荒谬地认为,那样它一年就可以结不止一次的果实.每年葡萄成熟的时候,都是我较快活的时候,那紫色的晶莹的葡萄,从竹架的缝隙里垂下,像是一串串丰满的紫色水滴,艺术品一样美得令人眩目.每年在期待它们成熟的进程中,我都要忍下非常多的口水.妈妈采摘葡萄的时候非常仔细,用剪刀在根处剪开,留小小的一个蒂在上面,解释年那里就会长出一个新枝来.我一年年地长大,那棵葡萄树也一年年地壮实起来,至到后来,有我手臂那么粗.今年春节回去,虽然经过一次举家大搬迁,但妈妈并没忘了它,把它移植到了新家.因是冬天,我能见到的,也就是它被塑料膜包裹起来的外形.这一会儿,它应当也是果满枝头了吧. 还记得外婆家的那个葡萄园.在十五岁的我的眼里,那是内容多么丰硕的一个园子啊,有疏菜,甜瓜,西瓜,葡萄,还有很多的果树,比如板栗和杏树.葡萄树在园子里全都没搭架子,它们就那么**地匍伏在地上,仿佛在亲吻着大地起伏的胸膛.葡萄树茎曲折起来的弧度,又正好为结出的果实架起了一个可以悬空的空间,避免了它们的糜烂.我每天的大部份时光都在那个园子里闲逛,吃那似乎永远都吃不尽的瓜果.那个暑假,是蒲公英一样生长在别处的我,前列次在自己的亲生父亲那里过的一个假期,当然,也是前列次去外婆家,这本该沮丧生疏的假期,因了那个园子,而有了动听的诗情画意.我那小小的心,忘了痛恨,忘了报复,忘了那疏离的亲情,竟然在分开的时候,感慨时间流逝的太快.虽然后来,一天天地长大,然后转身分开,使我再没有机遇去看看外婆家的那个园子,但那个夏天的印象,已如同一幅油画,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我的心坎,永远藏着那个坐在板栗树下吹风的女孩的残暴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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