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我们村里里有一片葡萄园.逢上葡萄生长季节,满园飘香.我的小舅舅是护园人.每次我放学路过,小舅舅总会摘下几颗葡萄给我解馋.从又生又涩的青葡萄,到汁香液甜的紫葡萄,我都尝了个遍. 未熟的青葡萄皮厚、肉硬、汁少,咬在嘴里酸涩无比.特殊是那才长了个把月的葡萄,色彩即将转红,更是酸得厉害,就如那尚未成熟的爱情,轻咬一小口也会酸得你双眼紧闭,涕泪横流. 再往后,葡萄熟了点,色彩变得青中有红,红中带青,酸涩的味道淡了许多,且有了丝丝香甜.吃此时的葡萄,已全然没有了年少时的激动,不再轻易为某件往事而动情.静坐于安定的午后,一个人品尝这平和的酸甜,细细思索那些陈年旧事,初品是淡淡的酸,细啜是微微的甜. 青红葡萄存在的时光极短,一转眼,满园都是红得发紫的葡萄了.成熟了的葡萄又大又圆,甜得发腻,放在较里面仿佛不用牙齿咬,口水就可以化开那薄薄的果皮.当是此时,小孩子馋红了双眼,葡萄主人笑弯了双眉,每个人都在为这收获的季节而高兴.本来,世人皆爱成熟的葡萄,皆爱那香甜的滋味. 一生的酸甜苦涩,一生的风雨坎坷,至此终于有了这么一个甜蜜的结局.于是,众皆欢乐! 摘葡萄,卖葡萄,分葡萄,吃葡萄.一筐筐,一箩箩,尽是那紫红的色彩,尽是那芳香的香味,尽是那醉人的甘甜.小贩走街串巷,把这收获的喜悦带出村外,散至城镇.一声吆喝,仿佛要天下人皆知:熬完酸涩的季节,葡萄终于成熟了!可不是,苦命人终得姻缘,是该尝一尝幸福的滋味了. 贪图这香甜滋味的人,正如一生薄幸的人一样,好不容易得着机遇,便要将这紫红葡萄一次吃个够,于是大吃特吃.待混个腰粗肚圆,这才发觉满嘴牙齿酸得厉害.于是甜味渐淡,酸味出来了.他们不知道,天下没有纯洁的甜,所谓幸福的生涯,其中也必定会搀杂着丝丝缕缕的懊恼.聪慧人吃葡萄每次只吃一点,适可而止.于日后的淡味生涯中回味曾经的甘甜,幸福能力持久. 青葡萄太酸,紫葡萄过甜,只有青红葡萄酸甜相济,能力显出身活的基本状况.惋惜青红葡萄存在的时光极短,满藤结出的不是大串大串的青葡萄,便是甜得发腻的紫葡萄.于是这世上不是多痴男,便是多怨女. 设若人生四季可以支配,我愿望年青的时候是青葡萄生长的季节,畅饮爱情,暗恋一个人,遍尝得不到之苦.然后有一天,我们安然渡过那段豪情萌动的青春,事业有成,苦尽甘来,可以笑看那段青涩的岁月了,此时葡萄成熟,汁香液甜.青红葡萄的季节则应当放置于较后一个阶段.因为当一个人回想往事的时候,应当是心中万般滋味,酸甜一起涌上心头.只有这样,他才会明确年青时的求不得是酸味,得到后的欣喜是甜味,人的一生是青红葡萄,是酸甜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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