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必说《新扎师兄》中的杰佬正气有型,也不必说《鹿鼎记》中(以戏论戏)直到目前为止无人的演绎可与之媲美的韦小宝,更不必说他跌打磨练18年,于38岁之际创出香港电影史上先河的光荣,就说那双他自己较满意,别人更满意的电眼,信任您的记忆里必定有个他…… 记忆匣子的情绪渲泻而出时,会找寻到许多梁朝伟转变的痕迹。较初的梁朝伟总是挂着“小鱼儿”的招牌笑颜,有点邪佞却很暖人。只是这一路斑驳,沉淀了许多曾经鲜活活泼的往昔,也沉淀了梁朝伟单纯的快活。现在的他,一直有一种喑哑无声的愁闷。他也会意地笑,依然明朗,却很繁重,像承担了艰涩岁月的份量。 难得的是,他沉寂中储藏着爆发力,木讷中储藏着超人的智慧。不张扬,却做了轰动影坛的事;不急功求利,却是享尽惬意的人生。您看他,还是那样不夸大地微笑,穿着既有品位又不扎眼。他真的像个智者,笑看这世界。 于是,梁朝伟似乎成了一个沉闷的男人。看似木讷的他却在银幕上演活了别人的人生。他俨然就是王家卫文艺片中的男主角,举手投足,都为他量身定做,说不上是谁表演谁。不动声色的神情下,掩盖着心底较为热闹跳跃的思想。很隐忍、传统地苦楚着,压制着心坎纯洁的渴求。直到忍受的底线瓦解,喷薄的愿望涨潮似地袭来,吞没了自己,吞没了那个爱的人,那一刻的痛快淋漓,无所害怕,哪怕期待的是毁灭。 忘记了青春岁月里他们那时天真,青涩的恋爱。十几年过去了,漫长得阅历了一世纪世事的复杂,而又短暂得不及一声唏嘘。较初的恋人,已为人妻母,可他仍是孑然一人。清纯欲滴的金童玉女,惋惜爱情永远不只是初相遇,任性的她、气盛的他,彼此不懂包容,怨不得外人的介入。情长路更长,还有更甜美的诱惑,舍不得去废弃,无论如何都拼凑不出天荒地老。三分三合,爱得心力憔悴,大伤元气,华女潦草嫁人。伟仔十几年和刘嘉玲依偎着,姿态固定得令人心惊,缘于深爱吗?更像是相互取暖,还眷恋对方吗?华女说,当时太任性,伟仔是个好男人。而伟仔总是不肯认真地走向婚姻,刘嘉玲也许毕竟不是幻想中的妻子。她太招摇,漫不经心,恰好彼此都可以无所约束。甜言蜜语,假话嬉笑,只是许诺不了未来。尽管嘉玲也说他是个好男人,温顺又专业,也很可爱。 人事太艰苦了,不许可念念不释去惦念一个人,当年情,只会是封存。 不是十分爱好梁朝伟,尽管他有一副俊朗又高尚的面容。他神色中总有一种渡尽劫波的恬淡,还有无可救药的孤单和慵懒。与命运相安无事,不愠不火的温吞状况,于任何事物都无欲无求,连对爱情都如此,梁朝伟的生涯总是一种习惯性行进,习惯性愁闷,然后习惯性地守望着所谓的爱情。 大约许多人都认定他与张曼玉才是一对璧人。两个人同样文雅到极致,有着让人迷醉的气质,都是有品位的人,甚至骨子里都流淌着红酒的味道。可是却一路错过,有缘无份吧,连上天都不肯成全这份完善。也许三十年代繁荣的上海滩,在古式唱机悠久的音乐中,张曼玉身着旗袍、乌发蝉鬓,风情万种地游走于寂寞恍惚的夜,想要一个拥抱,一个笑颜。这个时候,梁朝伟涌现了。戏剧中的故事就这样展开,而现实的故事甚至没有萌芽。 生涯已颠沛流离,经不起那般的折磨和煎熬,还是各自过生涯。 一幕戏就当作是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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