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忽然认为我错了--编纂约稿时随口报了这个选题之后--因为"电影与酒"是个无论怎么写都挂一漏万的标题.接下来的半个月都在苦楚得想这个标题,实在无法,少不得翻阅资料、查看碟片、甚至聚众议论--这个"众"里面有机密客、戈达尔、阿看、左翎,所以这篇尽管是我的字,但许多片目和细节都是出自我和我的朋友们的共同的观影经验.当然较须要解释的是,文章中有不少受到2black兄文章(《啤酒的名堂年华》、《西伯利亚理发师的另一种解读》)的启示乃至是沿用--本想将本文的副题目拟为"向2black致敬"--被他禁止了--但我仍须要在这里慎重解释.这篇文字里面当然有时尚刊物文风的流毒,其实我的本意是记载一种趣味性读片方法而已.我愿望这是发端的一块砖…… 二 细细想来,电影和酒都算是人类较不可思议、较具想象力的创造.它们都如此令人沉迷和沉醉,既可以让人暂时回避现实,也可以让人透过幻相看见真实的心坎世界.实际上,几乎每一部电影中都可以看到"酒"的身影,有时它只是擦身而过、转瞬即逝,有时它却能和影像相互催化、发酵,在银幕上发生奥妙"化学反应".如果够仔细,就可以在欣赏之外,得到另一份收"醉人影像"的乐趣. 三 如果说到西方的名酒佳酿,首先想到的当然是葡萄园里种植和收获的情况.墨西哥人阿方索.阿劳导演的《云中散步》(AWalkInTheClouds)完整可以让你一饱眼福,(阿劳执导过着名的《浓情朱古力》,可说是拍饮食题材的高手).在浪漫爱情的引领下你可以阅历一个葡萄园的丰产进程,看到催熟、收割、酿造、蕴藏、品尝等等的各个充斥拉丁风情的细节.尤其是人们在深夜里点着火,如蝴蝶展翅般,将葡萄催熟的场景,可算是"电影酿酒史"上较华美的一幕了. 比起前者来,法国人侯麦(EricRohmer)要平实亲热的多.没有导演可以象侯麦一样用几个人的摄制组、二十年如一日的拍摄着同一主题、极高水准的电影作品,在他的影片里人们漫步、聊天、吃饭、喝酒已经成为重要的情节,而且主角永远都有一个情感软弱却从不迷失自我的女性.在他的《秋天的故事》(ConteD’Automne)里,45岁的女主人公Magali经营着一小片葡萄园,因为怕影响酒质而保持不用除草剂,以致自己小葡萄园混乱无比,招来邻里的批驳;她情愿减产一半,也想证明隆河的酒与勃根一样可以久藏.--心灵与葡萄酒一样醇美持久,这才是深谙酒道的种植者. 张曼玉的法国老公奥利维耶.阿萨亚斯在2000年推出了古装文艺片的《缘份的春天》(LesDestineeSentiments),故事就产生在着名的白兰地产地加尔纳克城,影片开场立即带给人白兰地酒场里生产、包装、运输的忙碌气象.在这部电影中,不但品酒成为故事背景中主要的一环,而且还可以听到有关不同酿造之道的争辩,看到百年名酒商标贴在酒瓶一侧、烙在酒桶之上的有趣细节.整部影片给人的感到也象是越酿越醇的上好白兰地. 为张艺谋奠定国际荣誉的《红高粱》,是迄今为止表示"中国酒"酿制较全面较完善的电影作品.高速摄影镜头下的高粱地、熊熊大火上的蒸酒瓮,以及被"我爷爷"一泡尿撒出来的罕见极品高粱--都为北方土地、北方汉子涂上一层粗犷而神奇的大红颜色.尤其在"喝了咱的酒啊……"的酒神曲中,观者完整被沉浸到人酒合一、豪气冲天的境界里.酿制之后,酒便会被蕴藏在酒窖就是地下室,所谓陈年佳酿,都是愈藏愈香.而在电影里,酒窖或者是藏酒的地下室,都是动作、悬念、恐惧类型影片故事里较凶险情节的产生地.在希区科克的《美人计》里,酒窖中的香槟瓶里放着稀有矿粉(希区科克是用酒的高手);在吴宇森的《纵横四海》里,酒窖的酒瓶成了开启密室的机关;在好莱坞的《箭鱼行为》里,酒窖的酒桶中赫然冰着约翰.屈伏塔的肉身!这些场景都借着酒气被营造出惊心动魄的氛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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