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玛位于法德边疆的孚日山脉脚下,是阿尔萨斯的一个中世纪小镇,更是葡萄酒之乡。几十个酒庄云集于此,构成了一道俏丽的景致。因为没有阅历过战斗的损坏,很多教堂、酒庄和修道院都得以完好地保留了下来。比如以圣坛画而有名的伊瑟罕修道院,已被誉为法兰西较值得一看的建筑。为它赢来这份声誉的,是法国有名的宫廷画家吕内瓦尔德的那幅价值连城的圣坛画。在伊瑟罕修道院对面,还有一座名为圣马丁的教堂,同样是因画家尚弋尔的名画《玫瑰丛中的玛多娜》而名扬世界。 狄德罗在游历了科尔玛后,在他有名的《沙龙笔记》中写道:科尔玛因藏有太多的绘画,所以它自己也变成了一幅画。 孚日山脉较俏丽的一条山路便从科尔玛穿过,法国历史上许多有名的诗人和作家都曾亲自感受过这条路径的俏丽。比如雨果在有名的《见闻录》中,称它是“天际之路”。而蒙田在《随笔集》中,则称它是“浪漫之旅”。于是,在达到科尔玛的那天傍晚,庄园主郎塞尔先生便开车带我走上了这条天际之路,开端了浪漫之旅。 我们沿着科尔玛老城向西开,不久,途径便起伏起来,放眼望去,远处全是一个个教堂和一片片葡萄园。袅袅的炊烟在路边的房舍中升起,风中传来一阵阵钟声。 郎塞尔先生将车停在一处山腰上,我被眼前俏丽的风景惊呆了。壮丽斑斓的夕阳映衬着苍莽的孚日山脉,教堂的尖顶在湛蓝的苍穹下,美得是那样的肃穆和庄严。漫山遍野的红果树上挂着一串串火苗般的果子,清澈的溪水倒映着层林尽染的葡萄园和绿色的牧场以及远处山端皑皑的白雪。 郎塞尔从车里拿出一瓶他家自酿的雷斯丽干白葡萄酒和一包菜,这包菜的真空包装刚一撕开,一股香味便弥漫开来。我说真有点红烧肉的味道,郎塞尔说我猜对了,是猪肉,只不过是野猪肉。 野猪肉?我听了吓一跳。郎塞尔说别畏惧,这可是科尔玛的特产,好东西啊。 郎塞尔打开包装,里面的野猪肉是跟蘑菇炖在一块的。他让我先喝一口酒再吃肉,在品味咀嚼之际,看看眼前俏丽的风景。郎塞尔说,这就是拿破仑菜单。 本来,当年拿破仑来科尔玛,听说科尔玛野猪横行,便让随从杀一只来吃。野猪肉本无味,有什么方法让拿破仑吃了认为好吃呢?有位名叫德塞利的厨子,被征召到军中来解决这一问题。德塞利便用野蘑菇炖野猪肉,随从一试,果然鲜美无比。那天当随从将炖好的野猪肉送到拿破仑面前时,他正走在天际之路上看景致,原来就赏心悦目,一顿美味更是让他心花怒放。 这道菜就此传了下来,如今已成为科尔玛的名菜。后来有人想出绝招,将炖好的野猪肉真空包装,说是要像当年拿破仑一样,边看孚日山脉的景致边品尝野猪肉,这才更有味道。 夕阳渐渐地落下去了,红果树上的果子已不再是一簇簇火苗而成了油画布上的一个静物。潺潺的溪流也没有了霞光的倒影,只剩下一片依依不舍的天空。而葡萄园和牧场也终于在炊烟的寂寥中,停止了一天的喧闹。 历史在向前,而时间却在科尔玛的这条路径上,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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