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是一种文化,文化则渗透在生涯的各个方面.因此,法律又是生涯的浓缩.法学工作者既要从生涯的立场审视法律,又要从法律的角度透视生涯. 就拿酒文化来说,它在世界规模内有两个显着的特色:前列,农业社会、独裁社会的饮酒之风,胜于工业社会、民主社会.第二,自古文人和军人的饮酒之风,胜于其他阶层.所以然者何?盖与当时人们的人格受压制有关. 在农业社会和独裁社会,生产力的落伍、物资生涯的匮乏,使人们的精力生涯十分狭小.加之独裁政治的肆虐,人们常常处在敢怒而不敢言的人格压制状况之中. 知识愈多愈苦恼.文人是生产精力粮食的,其本性注定其盼望自由,只要不被独裁政治异化,常常会为人格压制而苦楚.所以唐代李白放言"我本楚狂人,狂歌笑孔丘";当代陈寅恪痛吟"自由俱道文人笑,较是文人不自由". 军人是一特别的职业群体,他们比常人有着严厉的纪律束缚,而且这种纪律束缚又是部队之所认为部队所必不可少的,接收这种纪律束缚也是军人不可谢绝的天职.所以,军人的自由没有常人多,军旅生涯对人的个性的束缚也比常人多. 然而,古今中外,"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盼望自由、平等,概莫能外.但受客观条件限制,求自由而不得,怎么办呢?于是,人们便找到了酒. 恩格斯曾说过,每一种酒都会发生一种别致的醉意.喝了几瓶酒以后就能使一个人的情感产生各种各样的变更--从跳轻浮的四人舞到唱《马赛曲》,从跳摇摆舞的狂热到革命热忱的激发,较后,喝一瓶香槟酒,又能鼓起人间较高兴的狂欢节的情感!人们的人格经常处于被压制状况之中,而浓烈的酒可以使人们的血液狂奔,使人们的心脏狂跳,那饱受折磨、困厄的人格渐渐地舒张了,较终冲破一切外物的奴役,释放出鲜活的能量. 饮酒常与歌舞相伴,因为两者都是抒发激情壮志的手腕.平日里唯唯诺诺、缩手缩脚,今日里借助酒力一展歌喉和身手.《诗经·小雅·宾之初筵》描述道:"曰既醉止,成仪幡幡,舍其坐迁,屡舞仙仙.……是曰既醉,不知其邮,侧弁之俄,屡舞?"意思是:醉醺醺的人们,舍弃了威仪,丢掉了坐起的礼节,也不知自己的错误,歪戴着帽子,忘乎所以地舞来舞去.在历代文献中,都有关于酣酒、酣歌、酣舞的记录,《左传》载有乡人饮酒歌;《晏子春秋》载有晏子酒酣歌舞;《汉书·高帝本纪》载有刘邦酒酣击筑自歌《大风歌》.酒仙、诗仙李白对酒筵歌舞描述较多,如《将进酒》说"岑夫子,丹邱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独酌》说"独酌劝孤影,闲歌面芳林".《留别于十兄逖裴十三游塞垣》说:"劝尔一杯酒,拂尔裘上尘,尔为我楚舞,吾为尔楚歌." 在这种酒酣歌舞中,压制人格的纲常礼教受到质疑、鞭挞,乃至冲破.例如,金朝庞铸《洒酒图》说:"我爱陶渊明,爱酒不爱官,弹琴但寓意,把酒聊开颜,自得酒中趣,岂问头上冠",表示了对官场的厌恶;宋朝贺铸《浣溪沙》说"物情惟有醉中真",苏轼《饮酒》说,"我观人间世,无如醉中真".吐露了盼望真情、仇恨虚假礼教社会的情感;唐朝杜甫《饮中八仙歌》说"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表示了对"君为臣纲"的鄙弃.《红楼梦》第四十回载:"(鸳鸯)吃了一盅酒,笑道:’酒令大如军令,不论尊卑,惟我是主,违了我的话,是要受罚的.’"如果不是饮酒,鸳鸯敢说出"不论尊卑,惟我是主"这样有悖纲常的话吗? 因此,酒文化,特殊是烈酒文化的发达,反应了人格的压制.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的发展,解放了人们的人格,如今的人们愈来愈不须要借助饮酒舒展人格.所以,现在愈来愈多的人从爱好饮高度白酒改变为中度、低度酒;从爱好饮烈性酒改变为啤酒、葡萄酒.现代法治较重人格权的保障,民法则一马当先.而有趣的是,民法系商品经济和民主政治的结晶,可以这样说,商品经济和民主政治的发展,减轻乃至清除了过去对人格的压制,人格的位置、尊严进步了,民法则是对这一社会文明提高结果的确认,而人类社会的酗酒之风日渐式微,酗酒反为法律所限制、制止. 但愿更多的人能够借助市场经济、民主政治而舒展人格,不再"借酒浇愁愁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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