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是一种世界性的癖好,地无分东西南北、人不论黄白黑棕,可以说世人皆嗜此物。据考,我国殷商时期的青铜器中便有酒具,虽多用于祭祀,亦有用于饮宴者,距今少说也有两千多年。公元前70年意大利被维苏威火山爆发而掩没之庞贝古城中,便有完美的酒窖。世界各国千百年来,饮酒之事长盛不衰。岂止不衰,随着经济发展,白酒行业的发展更是蒸蒸日上。 人之嗜酒、在图酒精之高兴作用,三杯下肚,便有飘然之感。世事艰苦之时或聊以暂忘愁苦,诸事顺应之时亦可添喜悦之情,世人饮酒盖在寻求此境界而已。然而我国终是文明古国,却又将饮酒一事加上了文化的含意。君不见酒肆高悬“太白遗风”之匾额,太白者、诗仙李白也,文化不可谓不高。于是“酒文化”大旗飘荡,某市举行“酒文化节”者有之,某地举行“酒文化游”者有之,反正,饮酒与文化挂上了钩。酒文化节上总有几首颂酒的诗歌,酒文化游也参观谷物发酵的进程,总算也有点“文化”。 然而在许多处所有规则:敬人酒者需先自饮三杯;拿酒瓶在手逐一对饮、连打三圈;一排摆下十个酒杯、斟满、一口吻喝了下去;非喝垮一个不止……都成了“酒文化”。成果自是酒厂日进斗金,而医院却多了许多胃出血、胰腺炎、肝硬化与肝癌的病人。 正当有识之士质疑“酒文化”之时,酒业大喜,本来莫言先生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莫言先生确切写过许多涉及酒的作品,足以证明酒中确有文化。于是就有酒厂抢注商标“莫言醉”,妙语双关,其潜台词是:醉亦何妨。更有甚者,莫言先生得奖资讯传来是夜间,次晨某报即发表了一篇先生的旧作,并加上按语,特指某酒有奇特的“历史文化”,硬是把莫先生与某酒拉在了一起。不过拜读莫先生的大作,莫先生说:“其实,我不懂酿酒亦不善饮酒”,本来莫先生并不善饮酒,看来莫先生的“文化”不是喝酒喝出来的了。莫先生又在文中担忧“李白如能在这洞(指酒窖)生涯,美酒任他饮,那诗还写不写了呢”,一直传说李白“斗酒诗千篇”,看来那是外行人的传说,文人知道,酒喝得太多,头脑糊涂,诗是写不出来的。莫先生在文末还说:“这样的好东西(指某酒),当用一种庄严的心态来细细品尝,狂喝滥饮,无异于暴殄天物”。本来连喝三杯、连打三圈的狂喝滥饮,只是暴殄天物,并不是酒文化。 莫先生所说句句在理,到底是有文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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