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文化博大精湛,酒较能抒发自己的情绪。历史传说中,中国酒较早的酿酒巨匠或称开创人有两位,仪狄与杜康。 有论者以为,仪狄作酒醪,杜康作秫酒,在时光上并没有先后之分。醪,是一种糯米经过发酵而成的醪糟儿,性温软,味甘甜,多产于江浙一带。醪糟洁白细腻,稠状的糟糊可当主食,上面的清亮汁液颇近于酒。秫,是高梁的别称,杜康造酒所应用的原料是高梁,多产于华北、中原一带。 相传仪狄酿酒在夏禹时期。公元前二世纪史书《吕氏春秋》云:仪狄作酒。汉代刘向在《战国策》中讲道:“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曰‘后世必有饮酒而亡国者’。遂疏仪狄而绝旨酒。” 在这段较久远的有关酿酒的文字记录中,中国酒文化中就有了鲜明的控制饮酒的传统。 大禹本是贤君,他为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广为传播。看待酒,他的意见也格外理性——“饮而甘之”,以为酒是美酒,却说“后世必有饮酒而亡国者”,一下子就接洽到贪杯误事,甚至想到会有饮酒无度而亡国的糟糕局势,这不能不说很有先见之明。 因此,仪狄虽然造出了美酒,反而被大禹疏远,甚至由此发生了较早的禁酒令,“绝旨酒”,不让大家酿酒了! 居安思危,处治世而忧乱局,对于美的诱惑坚持小心而不至沉溺,这是中国文化中辩证思维的体现,也是悠长的中国酒文化从一开端就带有的奇特基因。 殷商之民信鬼神、好宴饮。周人贬损商纣王是昏君,“酗于酒,淫于妇”,“酒池肉林”,以至于朝纲凌乱,诸侯举义,所以颠覆他是上天的支配。武王派康叔驻守殷商旧地,特发《酒诰》以示人,规定饮酒只能用于祭祀,如果没来头地聚众喝酒,就抓起来杀掉。孔子大约是殷商后裔,继承了这个传统,虽然也爱喝酒,“唯酒无量”,但必需是“不及乱”的。 古希腊神话中,酒神叫狄奥尼索斯,据说也是狂欢之神。他们喝酒就是为了愉快,无酒不成欢是通例,喝多了也误事,但并不归咎于酒。英国历史学家吉本写了《罗马帝国衰亡史》,其中谈到罗马人饮酒宴乐,奢侈无度,大概是亡国的原因之一。这种对酒的反思并不古老,都已是文艺复兴之后事了。 大概在古罗马帝国瓦解的雷同年代,中国也进入了大乱世。酒风骤变,出了不少狂饮奇士。东晋阮籍一喝就三个月,他的朋友嵇康一边饮酒一边作诗抚琴,其醉态被后来的文人雅士喻为“玉山倾倒”,俊美堪比神仙,甚至比他留下的《广陵散》还让人沉醉。 同为“竹林七贤”的刘伶,喝酒更是恐怖:“一饮一斛,五斗解酲”。今人喝多了酒可到医院输液,而这位大仙却用喝更多的酒的方法来解酒,足见其猖狂。有一次他喝醉了见客,没穿衣服,有人责问他,刘伶答复说:“天地是我的家,屋子就是我的衣服,你们为什么钻进我的裤子中来?” 士族文人豪饮之荒谬,有消极避世之嫌,赋诗作文反而是附带品。那么,在乱世中,征战杀伐的政治家曹操,是如何看待这杯中之物的呢? 曹操与酒,有诸多佳话传播。曹操献酒,九酝春酒留香千载,为古井贡酒前身,这自不必说。他的一生,爱酒、懂酒、惜酒,曾经煮酒论豪杰,也曾酾酒临江、横槊赋诗,留下许多绚丽的诗篇。 但曹操还曾禁酒。古井人研讨发明,东汉建安十二年,由于连年饥荒,农民起义不断,“饥兵兴,曹操表制酒禁”。他这是从国度民生大局着眼,一要省食粮,二要改风尚,所以在国难当头之际,才下诏禁酒。 这些禁酒举动为士族官僚所抵制。孔融就反对曹操禁酒,因而被革职,回家了依旧“宾客日满其门”,并常常自叹:“坐上宾客满,樽中酒不空,吾无忧矣。”这位躲在家里饮酒做乐的先生,常针砭时弊,尤其对曹操极尽奚落讥讽。 成果,公布了禁酒令的曹操找了个借口,把贪酒的孔融杀掉了。有论者说,这是政治家的谋略,与酒无关,曹操此举打击了士族权势,因此巩固了曹魏政权,也推进了各项改造举动的落实。 鲁迅先生在《魏晋风姿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一文中说:“其实曹操也是喝酒的。我们看他的‘何以解忧?惟有杜康’的诗句,就可以知道。为什么他的行动会和议论抵触呢?此无他,因曹操是个办事人,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做大事者,不能为酒所困。进而,魏初时代,在曹操父子的影响下,建安文学以其“清峻、通脱、华美、强大”的作风,首创了一代新风。这种文风,当然与有所控制的酒风是相呼应的。 只需读一读曹操的《短歌行》就有领会。“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这起始的一句,气概雄壮又大方悲壮,因酒的激发,其情其感得以升华,较终以“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收笔,寄托了政治家远大的志向和抱负。 歌以言志,酒以抒情。酒与诗,是体验人生、寄托情思的载体与媒介。这才是从远古走来的中国酒文化所推重的饮酒境界,更是古井贡酒寻求的文化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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