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38年,外交家张骞奉汉武帝之命出使西域,看到那里的人们已经控制了葡萄种植和用葡萄酿酒的技巧。唐太宗破高昌后得到了葡萄种子并种于宫中,西域葡萄酒的酿制办法较早就是由吐鲁番传入中原的。 吐鲁番在突厥语中的意思是“富庶丰饶之地”。的确,那里是一个种植王国,种植各种植物的园林很多,也很大。其中像湖水一样广阔的葡萄园更是漫无边际,一眼望不到边。 吐鲁番距乌鲁木齐市200公里的路程,开车须要两个半小时,而葡萄沟则位于吐鲁番市东北1.3公里的火焰山峡谷中。它是一条不太深的切蚀沟,呈走廊式构造,在大葡萄沟的两旁,又分出来许多小葡萄沟,全部呈汉字的“非”字形。它南北长8公里,东西平均宽0.5公里,较宽处可达2公里,一条小溪流贯其间,沟侧岩隙中不时有汨汨的泉水渗出。 几位身着华美长裙、戴素色纱巾、身体胖硕的维吾尔族中年妇女,神态温和安祥地在一棵百年古树下席地而坐,身下铺着鲜艳的地毯,她们身后便是郁郁苍苍的葡萄园。不远处,更有一位漆黑、精瘦的维吾尔族老汉在葡萄架下气定神闲地站立着,如一幅油画般安静而悠远。 葡萄沟绿阴蔽日,满沟全是层层叠叠的葡萄架,花果树木装点其间,九曲盘旋,重重叠叠没有穷尽,是一座真正由葡萄构筑的绿色宫殿。 那里是阿依尔老汉的家,也是吐鲁番葡萄的极品之地。 从出身到今天,几十年了,阿依尔老汉从未分开过那里一步。我们不知道他的年纪,或许是60、70、80、甚至百岁。反正,老人脸上密密的皱纹和淡定温和的眼光告知我们,他已阅尽了人世的沧桑。 我与他的相识在3年前,那是我前列次到葡萄沟。这次的故地重游,我并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老人。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他已经很老了。所以,意想不到的故人相逢是让人十分高兴和感叹的。 老人的家与3年前相比没有太大的变更,与村子的其它房子一样,屋子是平顶的,墙全是白色。 院里较显眼的部分,还是那丰满而密实的的葡萄架。树枝上、墙头上、房檐上、藤架上到处是丰满欲滴、鲜嫩无比的葡萄;—马奶子、无核白、玫瑰红,它们肆无忌惮地互相纠缠在一起,柔韧而密实的葡萄叶遮挡住了午后酷热的阳光。这一切的一切,简直让人说不清那些葡萄藤到底是从哪里长出来的。 毫不夸大地说,在那里,无论你抬头、歪头抑或是回头,眼光所及之处,全体被葡萄所填满。而你要稍不留心,脚下就会踩着葡萄,头顶还会撞着葡萄。 绿阴下,木质的圆桌上也是摆满了葡萄和美酒。孩子们则在葡萄架中穿梭嬉戏,而五彩缤纷的维族纱裙在绿色中晃动,那是老人的孙女和女孩儿的朋友。女孩儿在外省上学,算是那里的文化人了。看着她红红的笑容,我突然认为,她就是那俏丽的阿娜尔罕…… 阿依尔老汉家人丁旺盛,全家十几口人幸福地生涯在一起,其乐融融。院中间的地上铺着彩色的大地毯,家中的女人们正在晒葡萄干。 我问:“这东西自然晾在这儿就可以了吧?” “不一样,不一样。”老人的儿子在旁边用生硬的汉语告知我,“葡萄的风干方法不同。有核的葡萄一般都挂在藤上自然晾干,那葡萄就是热性的。如果摘下后晒干,那葡萄就是凉性的了,无核白就是凉性葡萄干里面较好的一种。”说完,他手指着院外远处的山坡高处给我看,那上面有许多垒砌的空心土坯,就是专门为晾晒葡萄干而建的“晾房”,他家的“晾房”也在那里。 那里的葡萄以其含糖高而享誉全球,一颗马奶子入口简直与一颗糖果无异,甜汁儿直往牙缝里钻。流入肠胃后,舌根儿好半天还留着糖味儿,吐鲁番的葡萄真是用水做的啊。而青皮葡萄无核白则甜中带着微酸,还无籽儿。据史籍记录,无核白居然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在那里生长了。葡萄可食用、医用、酿造用,我们熟习的马奶子又名“男人香”,另外还有女人香、红玫瑰、黄玫瑰等品种。 老人说,他从很小的时候起就会酿酒了。那时家里穷,他只能跟着大人为富人酿酒。他说,葡萄皮表面原来就生长有酵母菌,所以,不用清洗,可将葡萄自然发酵成酒。而有些人把葡萄洗净去皮去籽后再酿造是完整毛病的,正好把酵母菌都去掉了,因此那不能称为真正的葡萄酒。不知为什么,他总认为小时侯的葡萄酒更为纯粹。因为,那广大而阴凉的酒窖占领了他童年记忆的大部分内容。或许,那就是一种遥远的记忆吧。因为,毫无疑问,今天的葡萄酒无论从酿造工艺还是种植实质上来说,都比过去有了很大提高。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动听的诗句在今天听来,仍让人折服,吐鲁番的葡萄酒不愧于这样的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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