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前列届名酒评比会中,天下四大名酒中西南西北各占其二,西南是茅台与泸州老窖,西北则是汾酒与西凤酒。半个世纪之后,茅台、泸州老窖如日中天,而当年天下名酒分其二的西北两大名酒又如何呢? 汾酒,品的是清幽 对真正懂酒的人,一款蒸馏酒的香气就像它的衣装。有的酒香气馥郁,犹如重抹浓妆,有的酒香厚重,犹如华美艳妆,而幽香型白酒之较——杏花村汾酒,它施的却是开朗淑女的淡雅轻妆。 现代中国人对酒的审雅观,是重浓而清淡,不论是价钱上、审美评价上,大多数人都更重视白酒香气的庞杂度、回味芬芳的多寡。如此一来,淡雅的幽香型白酒便在市场上处于弱势位置。不过在清末时期,中国人对于白酒的审雅观却并非如此。 清代诗人、美食家袁枚在其着作《随园食单》里,撰写了一篇“茶酒单”,一共列举了11种当时天下著名的名酒。其中9种是黄酒,白酒两种,一位山西分级,一位山东高粱酒。而袁枚个人以为,天下白酒较佳者,非山西汾酒莫属。他说:“既吃烧酒,以狠为佳。汾酒乃烧酒之至狠者。余谓烧酒者,人中之光棍,县中之酷吏也。”就是靠着一股狠劲儿,山西汾酒透出一股侠气与豪气。 过去中国人并非是以香气的浓郁、“侵犯性”来论白酒好坏的。茅台也好、五粮液也好,倒上一碗,满屋皆浓,这种以香论酒的情形其实20世纪初都并不多见。1915年,袁世凯组织代表团赴美国旧金山加入“巴拿马万国博览会”,其时山西杏花村汾酒获较高奖项——大勋章。而由贵州成义烧坊酿造的茅台酒获得了第四名——银质奖章。 这次大赛评奖,根本上是本着西方人对酒类的审雅观。对于蒸馏酒,他们更爱好淡雅、随和的香气,丰硕、细腻必需赋淡雅、随和之内。这一点从干邑、威士忌这些蒸馏酒的作风就能瞧得出。而汾酒正是借此受到西方人的青睐,荣获了“巴拿马万国博览会”的较高奖项。对于国内,当时中国人饮酒也正在转型。国人的品味正在从黄酒移向了烧酒,从淡雅型白酒转移到香气更直接、更富侵犯性的白酒。 即便如此,在1952年举办的全国评酒会上,汾酒位列八大名酒之一,仅仅排在茅台之后。而且在至今举行的五次全国评酒会中,只有汾酒、茅台、泸州老窖三款酒每次都榜上著名,位列中国名酒。 而且许多年来,山西人一直有与贵州茅台一争长短的决心。因为许多清代文献记录了晋商入黔做生意,将山西汾酒的酿造工艺带到了赤水河漕运沿岸,所以山西人常以茅台酒的师傅自居。但贵州人不服气,以为茅台是天下前列名酒,怎么会师法汾酒。这场官司一直由南京公民打到懂得放后。直到1963年,两家依然争持不下。较后周恩来总理要茅台酿酒师与汾酒酿酒师各出自己的传统酿酒工艺流程。事实上,这两种白酒不论从工艺、口感上差异都非常大,于是周总理说出了“琼浆玉液,南北一方;名甲天下,茅台争光;若论先后,数我长江”的妙语,化解了一场数十年的“酒官司”。总理的意思,茅台汾酒,一南一北,香型、工艺皆不雷同,无所谓师徒。不过周总理青睐茅台世人皆知,“若论先后,数我长江”无疑是偏向长江上游的茅台更早于汾酒。 在汾酒与茅台孰早孰晚的问题上,周总理多少有些情感用事的,事实上汾酒涌现的时光、早年的著名度都高于茅台。因为中国人的口味在变,所以茅台如今才超出汾酒一大截。 说道工艺,山西汾酒的酿造技法确切不庞杂。茅台酒须要蒸馏八次,而幽香型的汾酒是蒸馏两次。但要是去鉴赏一款酒,我们万万不能以工艺的庞杂度去评价其好坏。欧洲人对于鸡尾酒就有一句名言:好的鸡尾酒,配方往往都是简略的。而法国干邑、雅文邑那些奢靡品白兰地,也统统都是蒸馏两次。所以汾酒比较茅台、五粮液这些香味热忱奔放的白酒,它们象征了两种不同的审美态度。 喝汾酒,其香气清幽、淡雅,借用欧洲人品酒的用语,汾酒带有淡淡的白色花香。它既没有茅台的檀藿之香,也没有浓香型白酒的窖香味。它所展示的是白酒食粮香气中自然的一面。清代时白酒降度的技巧尚未涌现,所以那时的汾酒虽然香气清幽,口感却凛冽,所以袁枚说它是“光棍”、“酷吏”。如今的汾酒,已无须几十年寄存来削减酒中的“狠劲儿”,高度汾酒的入口爽利,烈得文雅,低度的随和纯粹,绝没有一丝杂味。 中国名酒中,汾酒品的就是纯净、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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